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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朝俞】你使我幸福快乐



谢俞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,贺朝送了他一套城区边缘的别墅。

 

离市中心挺远,还算清静,周边商铺少而精,离地铁站也近,新生活倒也没什么格外不方便的地方;硬要说的话可能离学校有些远,贺朝因此特地空出了阁楼给谢俞做实验室,又托关系搞了几台医学常用设备,能想到的器材一股脑儿全塞了进去,好让人没什么大事便不必往学校跑。

 

谢俞毕业的时候贺朝的公司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,年轻有为的总裁特地翘了班去接男朋友,暗紫色的路虎往校门口这么一停,简直骚得不行。谢俞没多久就走了出来,手上只有一个体积不大的拉杆箱,装满了医学生勤勤恳恳的八年。贺总裁猜到这人不会留下来拍照纪念,因此早下了车靠着车门等人,为的是第一时间搂住穿了一身学士服的男朋友,顺便夸一嘴“小朋友果然穿什么都好看”。谢俞把行李塞后备箱,一把拽过正准备重新跨进驾驶座的某人的领带,二话不说吻了上去——那是他们第一次在谁都可能路过的场合接吻,周围尽是毕了业的准社会人,其中不乏几个和谢俞打过照面的——院里出了名的中央制冷空调在校门口和人激吻,对象还是个男的,看上去还像个社会精英,最重要的是长得还挺面熟,几个人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。不过毕竟是名校毕业生,接受能力飞快,不久就又把下巴捡了回来,然后抓紧机会拍照发朋友圈,最后一步才是拉长了嗓子起哄。

 

其实谢俞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,看到正装都来不及脱的某人靠着车门望向自己,笔挺的西装衬得人身形修长,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再熟悉不过的戒指,那人眼里含笑,嘴唇翕动做了几个连续的口型,依稀辨认出是“男朋友毕业快乐”,做完还勾起了嘴角——怎么就该死的这么想吻他呢。谢俞在逐渐刺耳的尖叫声中放开了对方,出于挑衅地舔了舔唇角,接着才不紧不慢地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位,车门一关就听某人贴着自己耳朵说“你给我等着”。

 

等着就等着,反正谅他也不会真把他怎么着——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,从高中一路走到社会,贺某人叫他“等着”的次数并不少,可最多也不过在当晚做得较平常狠上那么一点点,连那些情趣小玩意儿都舍不得往他身上使。周大雷以前问过他,说“谢老板我真的很好奇,你俩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黏糊的”,黏不黏糊另当别论,但谢俞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过去多少年,他们都能像少年时代那样深爱彼此。这很神奇,他念了这么多年的书,从来没有哪条理论可以解释这种恒久甚至递增性,说是灵魂契合似乎太过玄幻,说是钟情彼此又实在肉麻,可不管怎么说,这份只有当事人不觉意外的感情是确确实实存在的,它在岁月的长河里淌过了这么多年,依旧炽热如初,并被坚信将一直延续下去。所以面对发小的随口一问,我们的X神竟不知该如何解释的,索性放弃深究,只丢下含着笑意的一句“因为他太爱我了呗”,接着不出意料地听到了母胎solo选手的哀嚎。

 

谢俞毕业后选择了留在学校搞研究,这个决定甚至没花费人超过十秒。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杨教授欣喜万分,觉得后继有人了,甚而开始计划起了退休后的生活,因此隔了好一阵才想起来问人家为什么不去当医生。彼时的谢俞正好在和男朋友聊骚,闻言一震,以为手机里和对面瞎几把聊体//位的记录被看到了,抬头才发现自己导师也正低着头研究新生论文,似乎只是随口提一句,这才松了口气答:“医生太忙,作息也不规律,能陪男朋友的时间太少了。”说完才觉得不妥,有在长辈面前秀恩爱的嫌疑,遂补了一句:“反正钱他会赚,我随意。”

 

杨教授:“……”

 

老头子痛心疾首地抬起了头,实在料不到自己一把年纪了会被自己的学生虐,当即就想撂担子回家和老伴安度晚年,忍了又忍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“你俩感情还挺稳定”,结果对面那人竟还不假思索地点了头!

 

其实刚得知自己学生和贺朝的事时,老爷子的第一反应是劝。不是他思想落后,谁都知道这个社会对这类群体并不友好,在校园里还好说,走出去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难坎。他并不是对这俩孩子没信心,只是怕他们到时候后悔,毕竟什么都能从头再来,除了年华。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在意这俩人,时间久了,心里的顾忌竟奇迹般地灰飞烟灭了,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再回过头,才发现处处都在预示这个结局——实验室一忙,经管那小子就铁定会在饭点准时出现在楼下,一直等到谢俞吃完了才离开,别的时间绝不会来打扰,考试周的时候倒会特地过来陪男朋友自习;课题遇到瓶颈的时候贺朝甚至会加入进来,一来这人学习能力极强,多多少少能帮上点忙,二来那是所有人最容易心态爆炸的时间,他不想谢俞低落的时候找不见他;另外,那小子不知从哪听说了自己男朋友的导师不看好他的谣传,特地找过来向人保证,不讲虚的,全程甚至没提到一个“爱”字,语言虽浮夸了点,杨老确是真真实实地被触动到了。他教书这么多年,各种各样的小情侣都见到过,还从来没有人能如此笃定地说出“我们值得彼此的一切,除了后悔”。再后来,谢俞也给他发了一条微信,他的得意门生说:“请您相信我们。”

 

所以还能怎么着呢,老爷子笑着叹了一口气,想说“年轻真好”,又觉得“年轻”不足以形容这两人,想了又想,深觉自个儿不学文简直太明智,词穷,最终也只能叹出一声“真好,真好啊”。

 

有同感的包括但不仅限于贺朝他爸和谢俞他妈。

 

前者自从加了谢俞微信,三天两头找人尬聊几句,大多只是问个好,“早上好”外加一个老年人表情包,每次都尬得谢俞额角直抽抽。不过所幸谢家人还算情商可观,时间长了谢俞就明白了,在某次收到对面一个“晚上好”后,不等人挑选好表情包就回了一句“早点休息,爸”,致使对面安静了整整一个钟头,最后竟二话不说转了一万块钱过来,还配了一连串感叹号,颇有某人当年个性签名的风范。谢俞一时不知该回什么,就打电话给贺朝,男朋友先在电话那头笑了整整三分钟,说他爹刚打电话过来激动得都快哭了,又说你要是不想往后见面他朝你脑袋洒纸钞就收下吧,反正都是一家人了。

 

顾雪岚女士就比较收敛了。贺朝这孩子他是真喜欢,哪怕知道了他和自己儿子的关系,让人来家里吃了顿饭,这份喜欢也只增不减,原因很简单,只因为这孩子改变了谢俞。正式和贺朝见过面的当晚,顾女士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,她开始不受控制地设想,倘若谢俞没遇见贺朝会怎么样——也许他就真的自暴自弃地不求上进,也许他就再也不会偷偷找资料学,而是放任自己成为真正的吊车尾,也许自己的儿子永远不会再融入什么集体,永远孤独下去,永远背负下去……她不敢想了。没有什么比谢俞幸福快乐更重要,如果这不是她能做到的,就让可以的人来,她不能一辈子把他护在怀里,但她必须确保有人能像她那样深爱他,作为一位母亲,这是顾雪岚全部的初衷。

 

幸好没有看错人。这是顾女士在收到自己儿子的结婚请帖后的第一个想法。

 

贺朝和谢俞的婚礼距后者的二十八岁生日仅隔了三个月,作为婚礼主场地的别墅到处都散发着“崭新”的味道。他们没有邀请多少人,除了几位至亲外就是高中和大学关系比较铁的朋友。据说许晴晴收到请帖的时候都快疯了,挨个儿打电话给班长他们确认,结果被刘存浩不失炫耀的一句“我们早就知道了”给震在了原地。飞机一抵达北京、大伙一汇合,招呼还没打完她就抄起手提包追着人打,一边追一边喊“能耐啊你们几个,竟然连你们晴哥都敢骗”,一路闹到婚礼现场,看上去竟好像分开的这几年都不过错觉,大家依旧是少年人模样。

 

并不是很正式的婚礼,大伙似乎只是想找个理由聚在一起吃成功人士的成吨狗粮。婚礼当天两位新郎甚至睡过了头,穿着睡衣走下楼的时候,满脖子的吻痕简直叫人没眼看,当即被几个人捂着眼拉走换衣服去了。晚些的时候人员陆陆续续地到场,其中包括了贺朝多年不见的妈和妹妹,还有谢俞那位多年不和的哥——钟杰在确认了谢俞没有一丝一毫跟他抢地位的心思后,总算安分了些;听说他对象是个男的后就更加高兴了,心想钟家的香火总归还是要他续的。除却第一次见贺朝时被人一眼瞪得汗毛直立外,他这几年没什么不满的,也不再无理取闹,这回的礼金包得还不少——虽说大概率是为了炫耀。

 

婚礼进行曲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,两旁的亲朋好友都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,目视着两人十指交握,从被花束包围的红色地毯上走过,走到牧师面前,目光坚定地说出“我愿意”,然后对视,然后接吻,然后第千百万次地确认自己有多么爱对方,就像他们永远会做的那样。

 

——FIN——



为什么我写着写着有种老母亲流泪的冲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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